&esp;&esp;市公安局大厅的白瓷地砖泛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,人不是很多,主要都是穿着警服的男女抱着文件来来往往。
&esp;&esp;苏晓穗攥着帆布包带站在接待处,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慢慢蹭上前。
&esp;&esp;您…您好。我来找沉警官填回执单。
&esp;&esp;哪个沉警官?
&esp;&esp;沉…沉砚铎。
&esp;&esp;前台值班的男警员抬头看了一眼,示意苏晓穗先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一会,随后在前台上的座机上按了几个键:沉队,前台有人找。
&esp;&esp;等候区的金属长椅沁着一丝凉意,她并腿坐着看到旁边一个放着宣传册的架子,什么防电诈打假举报之类的。
&esp;&esp;公安局玻璃门每开合一次就灌进一股热浪,穿制服的警官们靴跟敲地的声音让苏晓穗有点不适应。
&esp;&esp;没过多久,苏晓穗感觉到一个人影笼在身前,她不敢看陌生人,微微抬头瞄了一眼,隐约看出是个戴眼镜的男性。
&esp;&esp;以为是也要坐椅子的人,慌忙往右挪出一掌半的空隙,鼻尖却飘来一阵熟悉的清香,混着淡淡的烟草味。
&esp;&esp;过一晚上就不认识了?
&esp;&esp;沉砚铎清冽的嗓音裹着空调冷气落下来。苏晓穗抬头看见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眼镜,镜片后那双总是压着冷光的眼睛半眯着。
&esp;&esp;警服衬衫最上端的纽扣解开了两颗,喉结旁那颗淡痣随着说话的动作轻颤,苏晓穗的脸又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。
&esp;&esp;!不、不好意思
&esp;&esp;她连忙站起来,又捋了捋衣服。您戴眼镜…没认出来。
&esp;&esp;批文件时偶尔戴。这边,来我办公室吧。沉砚铎屈指推了下眼镜,往旁边撤了半步。
&esp;&esp;苏晓穗急忙上下点头,往前刚迈一步,似乎是帆布包带在座椅缝隙里卡了一下,左脚绊右脚的往前撞进温热胸膛。
&esp;&esp;小心点。你怎么老是摔跤。
&esp;&esp;沉砚铎单手扶住她肩膀,见苏晓穗站稳后慢慢收回手,表情没什么变化,听不出是调侃还是抱怨。
&esp;&esp;苏晓穗都差把尴尬两个字纹在脸上,脸红心跳的疯狂说着抱歉跟在沉砚铎身后。
&esp;&esp;办公室门咔哒关上,靠墙的两个铁皮柜泛着冷蓝光泽,沉砚铎从柜子里抽出一份档案袋,拿出回执单放在覆着透明软垫的桌面上。
&esp;&esp;你签个字按个手印就好。坐吧。
&esp;&esp;苏晓穗说了一句好的,但吐出来的声音比蚊子还要轻,红着脸咳了两声拉开凳子坐在桌子一边
&esp;&esp;阳光在沉砚铎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,他靠在窗边看着明显局促的苏晓穗:用桌子上那根钢笔就行。
&esp;&esp;好…好的。
&esp;&esp;苏晓穗拿起有些重量的钢笔,微微抬头看着窗边逆光的沉砚铎,衬衫布料绷在他肩膀上,就像挂在衣架上的新衣服一样……
&esp;&esp;……回过神来时钢笔的墨水已经滴在回执单上晕开一片黑色。
&esp;&esp;苏晓穗有些慌张,不知道该如何开口,求助的眼神东张西望的看向柜子又看向白墙。
&esp;&esp;沉砚铎理解到了苏晓穗的意思,从刚刚的档案袋又拿出一份,苏晓穗感受到沉砚铎贴近时带来一缕暖风,视线掠过他腕表下隐隐露出的淡青血管。
&esp;&esp;没事,重新填一张。沉砚铎用食指点了点纸面,修剪整齐的指甲干净整洁,在桌面上映出修长的影子。
&esp;&esp;苏晓穗咬住下唇接过新表格,埋着头赶紧签上自己的名字。
&esp;&esp;看苏晓穗签完了字,沉砚铎单手撑在桌子上推来印泥盒,盖子掀开溢出淡淡的油脂味。
&esp;&esp;苏晓穗将手放在上面用力摁了一下,盯着回执单末尾的空白处,指尖沾着的印泥洇开一小片红。她举着手悬在半空,睫毛急促地颤动着:要、要按哪里
&esp;&esp;沉砚铎在旁边只一直看着苏晓穗的脸,似乎是故意等着那求助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。苏晓穗有些怀疑是自己声音太小沉砚铎没听到,又低着头问了一句。
&esp;&esp;沉警官……手印要按到哪?
&esp;&esp;沉砚铎垂眼看着她绷紧的后颈,喉结微微滚动。
&esp;&esp;他忽然向前倾身,右手撑在桌沿,左手虚虚拢住她手腕,拇指抵着她掌根抬起,将苏晓穗的手一寸一寸移动到回执左下角的位置。
&esp;&esp;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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